加入时间:2022-03-31 10:01 访问量:4255 信息来源:
责任者:(哥伦比亚)加西亚·马尔克斯著
索书号:I775.6/5
《回到种子里去》是加西亚·马尔克斯的一本杂文集,收录了时文字论、文学评论、随笔、小说草稿等文体。看过了马尔克斯的小说,再看看他的非虚构写作,更容易走进他的文学世界。
看马尔克斯的小说,会觉得其笔下的世界很魔幻,如阅读神话一般,然而,马尔克斯自己却坚称他是严肃认真的。“我生在加勒比,长在加勒比。我了解这里的每一个国家,每一座岛屿。我骨子里这种失落感也许正是来源于此:我从未想过也从未能做过比现实更令人惊讶的事。我走得最远的时候也不过就是把这种现实移植到一种诗的语境中去,但在我写的所有书里,没有任何一行文字不是以真实事件为根基的。这种移植的其中一例就是《百年孤独》中那条使布恩迪亚家族寝食难安的猪尾巴。”他说,这本小说刚一问世,美洲各地的不少男女便纷纷坦承说自己也长了一条类似猪尾巴的东西。马尔克斯还表示,自己写作生涯中最艰难的一段经历要数创作《族长的秋天》的准备阶段。他花了差不多十年的时间,把能弄到手的拉丁美洲,特别是加勒比地区的独裁者的资料看了个遍,目的是让自己要写的这本书尽可能地远离现实。可他每前进一步,心中便多出一分失望。在他看来,有时,真实的生活比故事还要恐怖得多。在魔幻的道路上,自己笔下的世界从未比现实走得更远。
马尔克斯一直对于奇异事件怀着强烈的好奇心,并且坚信人是能够预知未来的。“一天晚上,一位著名法国神经科专家、全职研究员对我说,他发现了人类大脑的一种功能,似乎十分重要。问题只有一个:他没能弄清楚这个发现到底能派什么用处。我怀着真诚的愿望问他,这种功能可不可以控制预感呀、预知梦呀或者传递思想什么的。他对我的唯一回应是用怜悯的眼神看了我一眼。”
马尔克斯说他的外祖母就能预知未来,“在我们家就发生过一次这样的事情,头昏脑涨的大人们决定把电报放在炉子旁边不去撕开它,等外祖父回来再说。外祖母却神情淡定面不改色。‘是普鲁登西亚·伊瓜兰发来的,告诉我们说她要回来,’她说,‘昨天夜里我做了个梦,梦见她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等外祖父回到家里的时候,他根本就不需要拆开电报了。他是和普登西亚·伊瓜兰一起回来的,他碰巧在火车站遇见了她,当时她穿了件画着各种小鸟的外衣,手里还捧着一大把鲜花,坚信外祖父会在那里接她,因为有那份神奇的电报在就错不了。”
虽然他说自己从不参加公众活动,不在任何讲坛讲话,不出现在电视镜头里,这样做不是出于谦虚,而是因为羞怯,但在文字世界里,他是相当健谈,并且带着他的一贯的戏谑和嘲讽。他对西方列强的自欺欺人给予辛辣的讽刺,比如,他写道:四大强国的代表聚集在伦敦讨论全世界裁军的基础。美方代表斯塔森先生不得不中途离会,赶去参加他儿子的婚礼。在婚礼上喝到第一杯威士忌的时候,他得到消息说裁军会议没有达成任何协议,不过,赫鲁晓夫先生放出一句最有杀伤力的话:苏联已经拥有了“绝对武器”,一种远距离导弹,其射程足以击中地球上的任何目标。此时,西方世界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吉娜·劳洛勃丽吉达迫在眉睫的分娩上,对这条消息不大相信。可它是千真万确的。从那一刻起,苏联的进攻优势终于被认定为不容置疑的现实。西方世界吞下这杯苦酒的方式是自我安慰:吉娜·劳洛勃丽吉达生下了一个健健康康的女婴,体重六磅零九十九克。
马尔克斯表示,日本作家全都是些疯子。“几年前在巴黎,作家阿兰·若弗鲁瓦给我打来电话,说想介绍我认识几位日本作家,他们现在正在他家中。那时候,我对日本文学的认识,除了上高中的时候知道的一些感伤的俳句之外,就是谷崎润一郎几篇翻译成西班牙语的短篇小说。实际上,我对日本作家能算得上深入的了解是,他们大家,或迟或早,总归是要自杀的。我第一次听到川端康成这个名字,是在一九六八年授予他诺贝尔文学奖的时候,当时我试着读一点儿他的东西,可很快就睡着了。过了没多久他就剖腹自杀了,和另一位著名作家太宰治一样——这位则是在几次失败的尝试之后,于一九四八年自杀身亡。比川端康成早两年,也是几次自杀未遂的小说家三岛由纪夫——也许算得上是在西方世界名气最大的一位了——在对自卫队士兵发表了一番慷慨激昂的演讲之后切腹自尽。所以,接到阿兰·若弗鲁瓦的电话,我脑海里首先出现的就是日本作家这种对死亡的崇拜。‘我非常乐意去,’我对阿兰说,‘只要他们别自杀。’实际上,那天没有人自杀,我们度过了一个愉快的晚上,那天我学到的最重要的一点是,他们全都是些疯子。难得的是他们也都同意我的观点。‘正因为如此我们才想认识你。’他们对我这样说道。最后,他们在一点上说服了我:对于日本读者而言,毫无疑问,我就是个日本作家。”
杂七杂八的文字,也让我读得相当欢乐,正因为其有趣,我就有理由怀疑其中必有胡诌,至少是明显的加工成分,现实生活哪里有那么多风趣,马尔克斯的确是一位善于讲故事的人。
作者:夏学杰(来自豆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