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时间:2023-08-03 14:38 访问量:1846 信息来源: 南风窗 2023年14期
自古以来,不论古今中外,人们主要把自己视为是动—物(会动的物),生—物(有生命的物)的一员,最多会强调人这种动物的与众不同之处:人是有语言的、会思维的、道德的、理性的、经济的等等动物(生物)。现代以来,随着诸神的祛魅、自然主义的兴起、对进化论的广泛接受与传播,以及科学技术的肉眼可见的进步和发展,对于人的这种定义或观念更加深入人心。随便找本词典或百科全书,对人的定义都归结为动物之上,有些人甚至对道德、理性、思维这些被认为是人类独有的特征进行“解构”,认为人与动物没有本质的差别。
基于这样的想法,很多人把自己视为纯粹的动物,动物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动物可以做的(合法做的)事情我们也可以合法去做。动物把吃喝玩乐视为最重要的活动,很多人也把这些视为“人生的意义”—人生就是为了获得更多的资源、更多的享乐。为了尽可能地无限延续这样的享乐,人们不断尝试获得永生的办法。
人的确具有这些自然主义的特征,但是如果我们转换下视角,把我们从“向下看”的角度转为“向上看”,那么也许我们就能获得不同的洞见。我们不必把自己视为单纯动物、生物的一员,我们可以把自己与整个宇宙都联系起来。我们可以如黑格尔所理解的那样,把自己视为宇宙本身的一种表现,宇宙由于人的意识和精神获得了自行表达。如果没有人,那么宇宙可以说是彻底“黑暗的”,无论有多少自身发光的星体,这些星体本身却是完全盲目和无知的;正是由于人对宇宙本身的认识和思想,宇宙本身才获得了自我呈现。人具有这样的特征,即他们能理解宇宙的定律、规则,他们能直接看和反思宇宙的万物。由于人是宇宙的一部分,人的看和思想就是宇宙本身的看和思想。从而,宇宙由于人而不再是黑暗、惰性、盲目、無知的宇宙,而是成为一种具有精神和思想的宇宙。我们可以说,宇宙由于人获得了充分的实现,人是宇宙的大脑,人是宇宙的自身表达。
人们会说,人不过是有着几百亿光年尺度宇宙中的微不足道的生物而已,何德何能人能够自称是宇宙的大脑?在茫茫宇宙中,比人有智慧的生物也许不尽其数。满打满算,人类在宇宙中存在的时间不过几百万年,而有文化的人类更是不足几千年的历史,凭什么现代人能够自诩是宇宙的代表?
也许在别的星体中确实有比人更有智慧的生物,它们对宇宙的认识远远超过人类,但这并没有因此而否定宇宙确实在人之中实现自身,只能说,宇宙在那些更高智慧的生物中也实现自身,比在人之中更充分地实现自身。人确实只有几千年的精神文明,但是这并不说明人是微不足道的,并不说明人对于宇宙来说是没有任何意义的东西,相反,这正好说明宇宙在此时进化到人之精神的程度。
所以,如果以“向上看”的视角来看,那么人就不是单纯比其他生物有更高级官能的生物,人本质上并不是具有新陈代谢的生物。人的精神,人的知识和认知,都是整个宇宙本身的一种进化的表现,是宇宙为了自己的更高级的目的的一种表达。苏联科学家卡尔达肖夫(Kardashev)把人类文明分为三个层次,其中最高级的文明能够利用整个星系(比如银河系)的能量。如果人类未来有一天真能达到这样的文明,那么从宇宙本身的角度来看,这是宇宙(作为一种精神性实体)利用人类来获得这样的实现。这样的人类文明将表达出宇宙最高级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