撰文 | 孔维宏

费孝通先生在其大作《乡土中国》中提到了家族，他认为家族包括生育功能，但不限于生育功能。费先生认为中国乡土社会采取了差序格局，一方面在中国乡土社会中，不论政治、经济、宗教等功能都可以利用家族来担负，另一方面为了要经营这许多事业，家的结构不能限于亲子的小组合，必须加以扩大，家必须是绵续的，不能是临时的。

费孝通认为，在家族关系中，纵轴即父子关系是主轴，横轴即夫妻关系是配轴。家族的公共事务与家庭经常纠缠不清，家族的很多事务会影响家庭，家庭的事情也会跟家族搅在一起，两者的界限是模糊的。

从这个角度来看，贾宝玉作为贾府最主要的继承人，他首先是肩负着家族的绵续责任，也肩负着家族兴旺发达的责任，然后才是家庭的责任，他的爱情只能让位于家族利益最大化了。

贾宝玉从小娇生惯养，性格上是纯粹的，对于打理家庭事务的能力是欠缺的，他也没有兴趣去打理家族事务。本来从贾府家族的整体利益考虑，就必须给宝玉配一个贤内助。宝玉这样子，那就更必须找一个既能管理家族事务，又对宝玉好的“综合素质最高”的人。凤姐是个能干的人，整个家庭在她的管理下井井有条，这不就是这种大家族下出现的管理能人么?可见凤姐的出现也几乎是必然的。

另一方面，宝玉对于爱情的要求又是纯粹的，黛玉就是一个纯粹的人，对他的口味。能管理家族事务的人，从事这么多“俗务”，在他眼里就是“俗得很的人”，他又怎么能喜欢呢?宝玉不喜欢宝钗就是这样的逻辑。

总而言之，这种家族与家庭纠缠不清决定了宝玉身上的责任不仅仅是他自己的爱情，但他追求纯粹爱情的倔强性格，两者之间发生了不可调和的矛盾，因此宝玉的爱情悲剧几乎是必然发生的，薛宝钗也只是被卷入了这场悲剧的可怜人而已。

撰文：孔维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