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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现顺德·女性专题——顺德古代才女及其真实生活

加入时间:2011-02-17 14:56    访问量:2011    信息来源:

2005年3月11日 来源:珠江商报 作者:李健明
 
自然清雅对春风
——顺德古代才女及其真实生活
 
    明清以来,货币化的农产品如蚕桑、塘鱼、甘蔗等逐渐取代了部分传统稻米的种植,海外贸易航线的顺利开拓,在某种程度上有力改变顺德的生产与生活模式。于是,顺德这个岭南壮县在科举鼎盛的当儿,也逐渐散逸出一股别样书香,它散发自清雅的闺阁绣户,散发自佩玲叮当的才女笔下,更散发自那个令人好奇又陌生十分的女性世界。
 
 
 
幼受庭训 饱读诗书
 
    顺德文化史,星光璀璨。不过,若我们再凝望夜空,往往与不时纵天划过的绚丽流星不期而遇。这是一片由出类拔萃扫眉才子组成的灿烂星空,令人仰首遐思。她们以不凡的才情,挥笔写出对生命的热爱,倾诉着对文化的执着,表达了对家人的关怀,透露着对社会的关注,她们的清词丽句令才士汗颜,她们的真知灼见使壮夫搁笔,而后世的我们,倒可从她们印得密密麻麻的文集中,逐渐清晰解读并倾听着明清时代顺德乃至岭南知识女性的真实生活与丰富微妙的内心独自。
    现代历史学家,岭南文史专家冼玉清教授曾出版《广东女子艺文考》,她在后序中写道:计得书一百零六种,作者凡百家,就地理分配,计顺德22家,番禺19家,南海、香山各12家……大抵吾粤文风,以广州府之顺德、番禺、南海、香山为盛,加以交通便利,易为风气,作者之众,理固宜然。
    笔者仔细研读了这些才女文稿后发现,她们大多出身诗书礼仪之家,幼受庭训,饱读诗书,且慧心颖目,闻一知十,后又嫁给本地才子,“赌书消得拨茶香,当时只道是寻常”,才华得以施展,人格更趋健康,诗歌也写得漂亮,每每令人爱不释手。
    龙山人邱掌珠是邱士超的掌上明珠。邱士超的众多著述,都经邱掌珠校勘才出版。结婚后,邱掌珠设帐乡里,授徒诗书,“女弟子出其门者,莫不敦姆仪”。她虽贫亦乐,淡然无求,她擅长丹青,闲雅诗歌,“乡间女子俗尚奢靡”,她也能“荆钗布裙自安”,所为诗作,绝去闺气,如“鸳鸯绣处金针度,下笔输君能有神”,因而大诗人黄培芳评论其诗集《绿窗庭课吟卷》中称:缘情写志,骋秘抽妍,清信才云。
    我们再看另一位才女。清初著名诗人陈恭尹的孙女陈贤,是才士陈华封之女,名士陈晖良之妻,更是乾道年间广东名画家张如芝的母亲。出身书香世家的陈贤,能诗善文,曾出版《柔存堂诗草》。不过,有点可惜,她命途多蹇。从诗集中,我们可知她早寡且贫,孀居不久也凄然去世,膝下尚有三岁孤儿和六旬母亲,她那“儿童未解囊空尽,膝下犹争爆竹钱”一诗,令人细读泪垂。当然,良好的少年熏陶,是这些才女出类拔萃的关键。清代大学者梁廷楠的长女梁媛玉,能诗善文,次女梁媞玉,“从父读,辄通群藉”。林则徐担任两广总督期间,梁廷楠作为幕僚,提供了繁复详尽的广东海防险要图册,其中数万字端庄秀雅的蝇头小楷就出自这两位纤纤少女笔下,令这位才名动公卿,铁肩担道义的徐大人也深为感慨。
 
甘贫自乐 笑对浮云
 
    顺德才女另一令人感喟特质就是不戚贫贱,不汲富贵,冲淡平和,笑对浮云,甚至在丈夫科场失意时也温言相慰,煮酒销愁。
    清乾隆时代容奇人陈广逊,是海阳训导陈次文女儿,后嫁给诗人何勤良。两人虽贫犹乐,从不怫忧,丈夫外出授徒,她在家中闲着无事,也应巨商之邀教授其女,成为顺德较早的职业知识女性:“闺塾师”。每天解馆归来,他们吟唱相和,自得其乐。著名诗人黎简曾有:“谙诗闻女弟,小稿问何郎”之句。
    说到这位黎简,也值写一笔。他虽一生狷介狂傲,但与妻子梁雪却甚为相得。梁雪秀外慧中,与他甘苦与共,即使拔簪沽酒,也从无迟疑,因而情深意笃,相濡以沫。梁雪能解诗文,温文尔雅,犹为难得的是,每次黎简名落孙山,她都从不怨言,因此,心高气傲的黎简罕见地写下“也愧卿卿不相问,年年亲为拂尘袍”这样出自肺腑的诗句。大才女刘雪兰,平生“不分世途争冷暖,却从天外避春秋”,超然淡泊,面对科场坎坷的丈夫,她婉转写道“肯抱壮心酬一切,莫将词赋吊三闾”,劝勉丈夫继续努力,切莫放弃。罗天尺评其诗作:典雅庄丽,得性情之正。可谓的论。
    从这些才女身上,折射出顺德女性温婉体贴的独特性情与摇曳多姿的出众才华。
 
官家才女 别具风姿
 
    现介绍两位官宦才女。首先出场的是清末直臣黎兆棠的女儿黎春熙。她少女时代随父亲宦游赣南,见识颇多。后嫁入龙家,成为清晖园中龙少爷泽均妻子。她著有诗集《静香阁诗存》。其子龙裕光在后跋上说静香阁是母亲“吟咏之处”。另外,他又说“先母少日姆教女学之外,好为诗歌,每得句呈先外祖光禄寺卿兆棠公,苟得许可,便忻然忘食”。
    可见,当时顺德女子并非仅学女红,诗书礼仪,多得教习,且游赏四方,见识广博。另外,她们的生活亦非孤寂无聊。我们看首她的诗歌吧:课读乡园秋夜长,明窗隐约共灯光,候虫唧唧惊人懒,络纬声中月似霜。可见,当时她们也非笑掩齿唇,授受不亲,相反,姐弟共读,谈诗论文,不觉月移花影,秋虫变鸣,黎小姐在向我们勾勒这座至今仍存的昌教大宅门秋夜丽景的同时,也折射出当时颇为宽松的家庭生活。
    清晖园的四小姐龙香也从她诗集中向我们递送了同样信息。如她的《与蘅湘兄夜谈别后作》就讲:星驰云散可如何,月影横斜暗绿纱。窗外鹧鸪窗中我,声声同是唤哥哥。小妹晚上在大哥室中议论纵横,评诗点文,直到蟾影西斜,才踏月独归。回到闺中,犹意兴难遏,于是泼墨挥毫,沉吟作诗。第二天又将诗稿送给哥哥。可见当时龙家老爷对儿女们的管教绝非壁垒森严。相反,倒有点活泼自由。
    从这些充满欢乐的诗歌以及点滴的生活片断乃至深情的回忆中,我们可看出当时的父母对传统文化的教育不仅只对儿子,而是全方位铺开,这些女孩也并非如传统视觉中的一味遭受歧视与压迫,相反,倒在一种相对融睦平等中享受着某种非正式的权利与自由。因此,这些诗歌,为我们打开当时真实女性世界大门交出了一把对口的钥匙。
 
不栉进士李晚芳
 
    李晚芳,康雍年间人。当时北滘人李心月女儿。少女时代,她从苏姓前辈攻读经史,后嫁给碧江梁永登。李晚芳善处舅姑,相夫教子,虽食贫毕生,但手不释卷,一直以圣贤之学自期,她有《释古周礼》、《读史管见》、《女子行言》等著作。这位大才女深研经史,兼善制义,读史别开生面,每每发前人未发之覆,令同乡大学者苏珥、何梦瑶都深叹其人才难得。
    我们不妨欣赏一下她关于《史记》及司马迁的评论,以作蠡测管窥。她认为《史记》“独惜其立意措辞,多有愤忿不平之气据其中……灵台未净,则系累偏僻之私,往往吐露于字里行间,故其文肆而不纯,谐而多怨,究其本所失,失在自是而不知其过。”
    作为自命“村落女孩”的李晚芳,轻易道出被誉为“史家之绝唱,无韵之离骚”《史记》的致命硬伤,就是“私愤充溢”,可谓只眼独具,出语惊人,但又在情合理,无可辩驳。
    然后,她又笔锋一转,娓娓细谈脑海中的司马迁:深惜迁有如是之才,使其得闻圣人之大道,则心胸开豁,必无救李陵之误,又何致愤忿不平若此。尝观报任安一书……全无一言反己之内容,所谓自是而不知其过者非欤?持是心而修国史,大本已矣……诸传诸赞……余未敢轻信也。
    作为直笔太史公,司马迁一直是传统视角中完美无瑕的正面人物,而李晚芳却分肌剥理,追寇入林,不仅将前人大为赞叹的所谓直言抗命的形象轻轻推开,而且突入司马迁真实的内心世界,指出这位史学大家的学养缺陷,颇含现代文学心理分析的精粹。当年大史学家陈寅恪坚决不作清史研究,盖因避免感情色彩影响对历史的思辨与评判。而这位乡间才女冷静而深刻的剖析,颇与陈寅恪不谋而合。所以前人这样评论这位才女:非有天才大学识不能为斯也。
    如此一位深具史识,直抒己见的女子,即使今世,所见不多。她也可算是顺德具有理性思辨才华的女性典范。
 
才女出书 盛况空前
 
    清末以来,作为中国重要的雕版印刷中心,顺德的印刷产业逐渐从质量时代向数量时代转变。许多本来蛛网满布,束之高阁,或资金不足,面目难窥的文稿都得以顺利出版。规模印刷令大众读者逐渐取缔了昔日士大夫所垄断的阅读市场,于是,顺德出现前所未有的出版热潮,而家资丰裕的闺阁少女也兴致勃勃地加入这支书香郁郁的大军。
    于是,我们可从《兰轩诗草》中读到明代才女陈云仙小姐“难得相逢容易别,机杼何用织回文”的佳句,又可读到清代名媛汤金英的咏燕轶诗:海国乌衣剪剪飞,梁间空追梦依稀。我们更可看到三位才女合出诗集的盛况,也可从前人笔记中看到当时黎素心的对联:春月色令人和悦,柳荫路流莺比邻。还有范默耕小姐那“月出初二初出月,春分二十二分春”的妙联。
    可以想象,当父母看到自己的女儿才胜元白,德醇品雅,那份自得确实笔墨难言。所以,清代大学者李渔在《闲情偶记》中说得好:女子读书习字……只须案摊书本,手捏柔毫,坐于绿窗翠箔之下,便是一幅画图。
    是的,才女的大量涌现,成为当时社会与家庭的一道令人耳目一新,亮丽优雅的风景,同时,也昭示着一种新型文化的诞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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