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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进顺德·细说区适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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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年03月24日  来源:珠江商报  作者:李健明
 
细说区适子(下)
 
同时代学者眼中的区适子
 
  虽然区适子只在本地教学,但影响力其实远播省内,江苏学者刘与之曾在广东为官,他与区适子深有交往,更佩其德行与学问,在区适子文集出版时,他在序言中就对这位南方朋友的德才大加称颂,虽只言片语,但也为我们认识这位默默无闻的先贤留下珍贵而生动的记忆。
  因年代久远,我们无法获知更多区适子的资料,但我们从零碎的资料残片中可知他曾娶两位妻子,一位是东莞吴姓女子,她出生于1236年,并于1266年去世,只活了30个春秋。另一位高要容姓女子,她出生于1238年,但去世时间不详,不过从她“合葬”的记录来说,可知她生活时间很长,在区适子读书授徒、著书立说的人生历程中产生着重要影响。区适子有儿子六人,第六位儿子出生的时候已是元代,因区适子在1321年才去世,此时元朝统治中国已经有45年。区适子去世后埋葬在南海九江一带,我们咨询了南海区博物馆,他们根据资料查找了一番,后来告诉我们那里已变为一片新城区,无法再找到这位历史人物的任何痕迹。
  区适子去世后,他的弟子们深感老师恩德,就在坟墓旁建造一座坟庐,名为“顺宁庵”,守节三年,当时江苏学者刘与之曾为之作记,可惜文字已无记录。不过,这位与区适子有深交的学者倒是在区适子的文集中为我们留下了代表当时大多知识分子对他的评价:君,德人也。予以士人目之,浅矣。扶胥之南,越台之下,宁复有斯人哉?可见,当时人们不仅深羡其才,更佩其德,若单纯以一名读书人来衡量区适子则无法感悟到他沉寂神态的背后那博大精深的学问与深远超前的学术和教育目光,因此他感叹地说,“扶胥之南,越台之下”,也就是广州南海一带,因“扶胥”是古镇名,在番禺三江口,“越台”就是越王台,即现在的越秀山,不难见出他在当时学界的文化与道德那难以匹比的影响力。
 
区适子的一段轶事
 
  在顺德和广东省内的所有文献记载中,无论是明朝万历年间到清代康熙和咸丰年间的顺德县志,还是《广东通志》、《广东新语》,对区适子的记录大体相同。不过,笔者近日再次仔细翻阅咸丰年间的《顺德县志》时,却意外看到一则关于区适子的轶事,虽有点涉及神力怪乱,但十分有趣,为我们进一步认识这位面目有点模糊的前贤提供了一幅难得的白描。
  事情是这样的。当时乐从平步有一座方康二帅庙,占卜问卦十分灵验。人们每每纷至沓来,但大多不外是祈求福财两旺,多生贵子。远在登州的区适子也耳有所闻,他心怀好奇,于是顺手摘了一叶芭蕉隐藏袖中,就从登州来到平步。他来到庙里,叩问神灵,问自己所来何事。不久,神签出现,上面有一首诗:袖里笼来一片青,知君无意问前程。可怜昨夜三更雨,失却窗前数点声。就是说神灵看到他袖藏蕉叶,也知道他无意仕进或求觅财宝,最可惜的是昨夜他书房窗前少了几叶芭蕉,无法听到如同寻常深夜那般密集的雨打芭蕉嘀嗒声。
  这虽是一段传说,但从中我们可知当时顺德人在院中种芭蕉几株以掩映书窗的习惯,同时也可知区适子确实是位无意仕进、潜心学问的乡间教书先生,而且有点不信甚至是捉弄神灵的机趣与幽默。后来此庙称为“感应祠”,在清代犹存,两侧仍有明朝锦衣卫指挥使和都指挥使的两个坟墓,不知现仍在否?
  
文化与教育史上的巨子
 
  唐宋时代的广东历史人物,为天下人熟知的其实只有张九龄和慧能。一位以文功武治而跻身古代伟大政治家之列,一位以佛教的彻底中国化而自立门派成一代宗师,但不为人知的区适子却以一本薄不起眼却融古铸今并散发着淡淡温言励语的《三字经》而不胫而走,而且一走就是近千年,让人们在渐悟人生的岁月里偶尔听到“人之初”时即悠悠勾起少年时代明净春日里诵读《三字经》的温馨记忆,并不得不又重新审视那位名不见经传,甚至不知姓名却以寥寥千字便成为无数后来者人生迷航第一盏明灯的乡间教书先生。
  如果说跨过大庾岭,走向中原的张九龄以其文韬武略、重商轻赋的出色才华辅助唐玄宗开创了千秋伟业“开元盛世”,使唐王朝成为当时国际第一流的超级大国而他得以彪炳于中国古代政治史的话,那么来自新兴县山村深处的慧能则用中国农民最纯朴直观的智慧将玄奥莫测、身居庙堂的佛教彻底中国化和实用化,并伴随他们生生死死,悲悲喜喜,更伴随他们喃喃呢呢,寻寻觅觅;而默默踯躅顺德水乡蔗林蕉丛的区适子,既没能像张九龄那样以盖世丰功而名表千秋,也不似慧能那样九死一生,素心传道,顿悟佛理,众生膜拜,他只在几乎是波澜不惊的乡村教书生涯中独自思接千古,笔引万卷,将古奥岸然的儒家哲理和激荡椎心的千秋风云平静地素笺尽展,化作显浅直白、三字一句的韵文,让目不识丁的三岁孩童甚至陋巷老妪也朗朗上口,难忘终身,它更让师友父子口耳相传,薪传焰续,而一字一句看似平淡的《三字经》,无疑凝聚着区适子毕生耗尽的心血和点铁成金的智慧,同时更准确地递送并延续且保留着南宋传统知识分子通达明晰的历史观与乐观朴素、积极向上的人生态度,并一直影响近千年,直到今天。因而,无论是帝王将相还是牧童樵夫,无论是闺阁千金还是村边女童,他们一说到“人之初”都能应声而出,津津不倦,其影响力的深与远,可见一斑。而将孔孟圣言、古今贤人、历史变迁、术数伦理、鞭策激励融于一体的《三字经》实如春夜细雨,滋润并融化在万千国人的内心深处,成为他们处事为人、治学求知的潜在准则,而人性善良、敬长爱幼的初始教育更如春芽一把,随着他们人生历练的丰厚和历史轨迹的不断延续而逐渐饱胀吐绿,并在战马奔突、刀光剑影或丽日阳春、歌舞升平的时代间隙勉力撑出一角可贵而宁静的理性蓝天。
  因而,当历史的潮水渐次消退后,人们发现,张九龄当年的伟业丰功,到如今或许只能从历史典籍中偶尔读出,当然,人们也能不时从其诗歌中神往一下那“万国衣冠拜冕旒”的盛唐气象,自然,流连在寂寞的梅关古道时熟读史书的人们也似乎能听到急促的马蹄声敲碎那千年宁静,似乎听到南来北往人群那种特有的喧闹熙攘与肩扛背驮带来的勃发生机,而慧能虽为人们寻求到一种直指人心、见性成佛、各得其法、自圆其说的心灵独语而开创南宗,缔造出超越文化原创地的思想体系,但是,他的博大精深与出神入凡到今天或许更多时候只能在善男信女或书斋学社中获得更长久的知音与由衷的掌声,而区适子却以千字有奇的启蒙小书紧紧吸引着八百年来万千民众的双眸与心灵,并让他们手执一卷,少读老思,秉行终生,其极其平民化而达致的深入人心程度所产生的潜在文化与思想功绩其实与前两位大唐先贤相比可谓春秋各异,鼎足三分,因此,如果说张九龄是中国政治史上眩目恒久的巨星,那么慧能自可毫无愧色地登上中国古代思想史舞台上绕场一周,而一直寂寂无闻地埋没在烟海般的典籍中几乎无迹可循,但淘尽黄沙始见金后,从历史深处走出来的区适子即使仅凭薄薄的一本《三字经》却也足以在中国文化与教育史上比肩群雄,传诵千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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