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源：顺德文丛•书画艺术

 

明代书画的初兴

(一)明早、中期绘画的兴起

    明代早期的顺德画家中，钟学和李孔修是成就较为突出且有作品传世者。

1．擅画萱草的钟学

    钟学，字雪舫，顺德龙江人，是明代天顺、成化年间(1457—1487年)广东著名画家，擅画花鸟，以擅画春草著称，在当时与林良名重于世。当地人民很爱戴他，专门为他立了生祠。

    钟学以画春草闻名，在当时与广东的马远所画山水，刘鉴、何浩所画松以及陈瑞所画驴并驾齐驱。钟学流传下来的作品极少，目前所见只有广东省博物馆所藏一件《寿萱图》。该图乃钟学为王宗吉母周安人(康宁人)七十寿辰而作，故名“寿萱”。是图作于明成化庚寅，即公元1470年。从风格上讲，该图水墨写意，画怪石粗略几笔，而清新气韵已跃然纸上；写萱花玉柄袅风，双勾花叶，且墨韵明净。在明代早期仍然受宋代院体画风影响的潮流下，钟学能不拘于俗．创造性地将水墨写意运用于画中，其独创精神是可圈可点的。该画的画心右侧钤二朱文方印：“雪舫”、“钟学”，并无款识；诗堂有天台夏埙、新喻胡荣、江浦张口题记。

2．擅画鸟兽、人物的李孔修

    与钟学大致同时的另一画家李孔修(1436——1526年)字子长，别署抱真子，顺德杏坛人，理学家陈献章的弟子，长于诗文、绘画。

    李孔修在绘画上多艺兼擅，山水、人物、翎毛、走兽等无所不能。李孔修的作品传世也极少。清代初期，罗天尺便说李孔修所画猫和山水极为少见，所见的多为后人所“描画装点之”，因此距离罗天尺时代近四百年后，所见李孔修画就更少了。岭南画派的创始人高剑父曾收藏过一幅《秋江群雁图》。广州艺术博物院收藏有他的《骡背吟诗图》和《花鸟图》。因为没有更多的参照物可比较，无法确定这两件作品的真实性，但由于前者有陈献章题诗，且被多种出版物所登载，因此基本上已被学术界认为系李孔修作品。该图以唐代诗人贾岛的关于“推敲”的典故为原型，塑造了一个在骡背上苦吟的诗人形象。全图用水墨写意，其用笔和运墨颇类晚明的徐渭。

(二)明代早、中期的书法特色

1．陈献章弟子：梁储、赵善鸣、邓翘

    在这一时期的顺德书法家中，多为陈献章的弟子们。新会的陈献章既是理学家，也是书法家，他以苍劲挺拔、气势不凡的草书自命天籁，为寂寥的广东书坛带来勃勃生机。他还用山间特有的茅草制成茅龙笔，笔锋劲利刚健，气韵非凡，正如他自己所言“神往气自随，氤氲觉初沐”，“耻独不耻独，茅锋万茎秃”。

    陈献章桃李满天下，仅阮榕龄于咸丰元年(1851)所著之《白沙门人考》所涉弟子就有280余人，其中兼擅书法其中顺德籍的主要有梁储、赵善鸣、邓翘等。

    梁储(145l——527年)初字藏用，后字叔厚，原号厚斋，乡人咸以厚翁称之，晚年更号郁州，别号郁州居士。关于梁储的书法艺术，历代史籍鲜有记载。他的传世书迹极少，笔者所见，主要有两件。一件为广东省博物馆藏草书《小门深巷巧安排》词轴；一为四川省博物馆藏行楷书《致玉山先生书札》。前者也有不少字脱落，但从此件作品可看出，梁储书法明显受到陈献章影响。行笔跌宕潇洒，落墨干湿互见。从运笔及笔锋看，当为茅龙笔所书，具有一种特别的古拙与劲健，最末两句“诗是生涯，酒是生涯”尤其突出；后者与前作迥异，用笔谨严端庄，一丝不苟，未敢越雷池半步，具当时的馆阁体倾向。

    赵善鸣，字元墨，号丹山，顺德龙江人，明弘治辛酉(1501年)举人，历官南京户部员外郎、云南曲靖知府等，工诗歌、书法，著有《朱鸟洞集》。他长于真、行、草诸书。其书取法唐代颜真卿、宋代米芾诸家，并融人己意。在陈献章弟子中，赵善鸣是在书风上明显反叛其师的，在其作品中看不到多少陈氏的影子，这是他的成功之处。他擅长榜书，时人誉其为“神品”，据说在顺德龙江里海乡大会和二金山交界处山岩上曾刻有他所书大字“龙蟠虎踞”摩崖，题款为“丹山’可惜现在已经损毁。赵善鸣的传世书迹较少，现在所见有香港中文大学文物馆所藏《行书诗页》和私人所藏《行书李商隐七言诗轴》。前者因未能见其图版，不敢妄作评论；后者刊载于《广东历代名家书法》和《广东历代书法图录》，风格劲健，有苏、黄遗风。

    邓翘，字孟材，号钓台归客，顺德龙江人，弘治年间师从陈献章，正德年间岁贡生，曾官江西南平县训导、浮梁县教谕。擅书画，绘画方面，长于墨竹，可惜没有作品传世；书法方面则工行草书，有香港中文大学文物馆所藏作于万历元年(1573年)《草书寄弟诗页》行世。该作书体怪异，笔画或粗或细，笔墨饱满，介于狂怪与萧散之间。在这一时期的书家中，其探索精神与独创风格是极为难得的。

2．其他名家：钟晓、岑万、萧岑、黄常、黄著、甘学与梁储、赵善鸣、邓翘大致同时的顺德书家尚有钟晓、岑万、萧岑、黄常、黄著、甘学等。

    这一时期的顺德书家群不仅在顺德书画史，而且在广东美术史上也是具有非常重要的地位。他们在“天下书法归吾吴”(王世贞)的大形势下，仍然能以独有的书风自鸣于岭南，为广东书法开创了新局面。难能可贵的是，这一时期广东书家的传世书迹极为罕见，由于有了这批顺德书家及他们珍稀的墨迹，使顺德无可置疑地成为这一时期除新会以外的另一书法重镇。

(三)明中后期的顺德画家

    在整个明代广东画坛，画迹存世者极少。从目前所知的材料，大致有颜宗、林良、林郊、钟学、李孔修、陈瑞、梁孜、张誉、朱完、梁继善、袁登道、梁元柱、欧大章、万国桢等画家有作品行世。在这仅有的十数人中，顺德籍的就有钟学、李孔修、梁孜、梁继善、梁元柱、欧大章等七人。现将上文未能论及的欧大章、梁孜、梁继善、梁元柱等画家及其作品论述如次：

1．欧大章

    欧大章，字经季，别署樵人，广东顺德陈村人，著名诗人欧大任(1516—1595年)弟，亦以诗、画鸣于社中，人称大欧、小欧。欧大章亦擅画，工画山水，但传世画迹仅存《近水园亭图》扇面(广东省博物馆藏)一件。该图乃欧大章晚年经意之作。画上数处园亭濒水而居。四周环水，仅有一桥与岸相接。远处浅山起伏，树与天齐；近处小桥流水，垂柳依依。亭内坐有二人，皆举目远眺。一人策马从岸边行来，一书童紧随其后，显然是来造访这仙源般的园亭水榭了。整个画面洋溢着浓郁的文人气息。从画风上看则明显受到明吴门画派的影响。

2．梁孜

    梁孜，字思伯，别号罗浮山人，梁储孙。他的绘画传世极少，目前所见有两件《山水图》卷行世，一件为广东省博物馆所藏，另一件为北京某文博单位所藏。

3．梁继善

    梁继善，字子才，号木公，顺德桂林人，万历戊午(1618年)举人，精通经史、化学、算术和《易经》，著有《易韵》、《易摩》等。擅长绘画，传世作品有广东省博物馆所藏《山水图卷》。该图为绫本设色，用笔较为随意、挥洒，还有不少宋代青绿山水的痕迹，与梁孜较为工整的水墨山水相比，别有一番野趣与散逸。

4．梁元柱

    梁元柱，字仲玉，又字森琅，顺德伦教人。著有《疏要》、《偶然堂集》等。梁元柱诗、书、画三方面都擅长。他的绘画，呈现出多种面貌。早岁秀丽淡雅，晚 期苍劲浑厚。顺德博物馆藏有他早年所作得《森琅公少年自画小照》轴。梁元柱隐居越秀山时，常于醉后纵笔作山水、松石、鬼神、人物，皆落落有奇致，学士家争宝之。这一时期所作画，多寄寓削职归隐后个人理想志趣。这主要表现在《雏鸡图》和《风竹图》里。

(四)明代后期的书家群

    明代后期顺德籍的书法家层出不穷，形成了一个特有的书家群。他们风格各异，个性鲜明，是继兴盛的中期之后的又一重要历史时期。在这个书家群中，较为特殊的书法家有欧大任、欧大章和梁元柱。

1．欧大任的行书

    欧大任(1516一1595年)，字桢伯，号仑山，官至南京工部虞衡郎，故世称“欧虞部”。他是明代后期岭南著名的文学家，一生著述颇丰，计有《欧虞部文集》、《百越先贤志》、《思玄堂集》、《北猿集》等十数种。欧大任亦擅书法。他的传世书迹中，多为信札，笔者所见有北京故宫博物院、上海图书馆和上海钱镜塘所藏信札三通。此外，广东省博物馆藏其《行书卷》。

2．欧大章的篆书

    欧大章的书法主要为篆书。笔者见其手书篆书斗方二帧(广东省博物馆藏)，其中一帧作于“甲午仲春”，即明万历二十二年(1594年)，时年作者61岁，另一帧没有年款。二帧书皆属玉筋一类(笔画细而圆)，用笔流畅自然，无一点陈腐气，非一般写手所能及。明人擅写篆书者极少，在岭南书坛尤其如此。现在所能见到的明代广东书迹中，只有欧大章这两件篆书。虽然它们仅为小品，但却为当时寂寥的篆体书写带来了生机，同时也填写了明代岭南书法的一项空白。

3．梁元柱的行书

    梁元柱书法也和绘画一样，在晚明的广东艺坛具有重要的地位。他的书法随意自然，潇洒飘逸，力追唐代的怀素而不失己意。其书迹传世不多，目前所见主要有行草《诗稿册》、行草《出山首疏书》卷(广东省博物馆藏)和行书《七言诗》扇面(香港艺术馆藏)以及传世画迹中之题识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