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源:顺德文丛•书画艺术
明末清初的繁荣
明末清初是产生灿烂文化的动荡时代。这一时期不管是在哲学、文学,还是绘画、书法上都比前代有了突飞猛进的发展,出现了历史上罕见的文化兴盛期,被学者们称之为可以和先秦诸子百家、魏晋哲学、宋元理学等并驾齐驱的“文艺复兴时期”。这一时期,思想活跃,人才辈出。在画史上著名的“四僧”、“四王吴恽”、“金陵八家”、“新安画派”等开宗立派的大画家们均产生于此时。而在广东方面更是如此,伴随着南明王朝的南迁,一些志士仁人南下,客观上促进了岭南文化的飞跃发展。
僻处岭海之广东,随着南明永历政权的南迁,一批文人南下,客观上带动了岭南文化的兴盛,在画史上出现了罕见的繁荣时期。这一时期,山水画比前代有了长足的发展,水墨花卉也较明代有了里程碑式的嬗变,而且在这段特殊的历史时期出现了遗民和画僧群体。他们独抒性情、不拘时俗的创作为岭南画坛注入了清音,成为明清之际主宰岭南画风的主体。书法上亦然。这时期的岭南书坛可谓名家辈出,流派纷呈,出现了广东书法史上第一个创作高峰。
在顺德,出现了诸如梁槤、彭睿瓘、陈恭尹等在广东美术史产生重要影响的书画家。
(一)梁槤及其寒塘画派
梁槤,字器甫,一作器圃,别署寒塘居士、铁船道人,广东顺德人,生于明崇祯元年(1628年),卒在清康熙十二年(1673年),年仅46岁。
梁槤的画远师倪云林,后参以董源、黄公望笔法,近法吴门画派,形成自己独特点风格,属典型的文人画体系。梁槤绘画在当时颇有声名,其子弟传其学者数人,形成“寒塘一派”。但因文献记载阙如,目前只知此派传人仅有梁楫、梁谓二人。梁楗及其传派因画迹传播不广,又偏居一隅,不事张扬,故影响甚微,一般画史也鲜有涉及,这不能不说是岭南美术史上的一个遗憾。要弥补这一缺憾,还有望于文献资料与画迹的再发现。
(二)彭睿瓘及其“竹本派”
顺德籍的彭睿瓘(“瓘”一作“埙”)字闻自,一字公吹,号竹本,生平事迹不为人所知,仅知其父彭耀,字着卿。
彭睿瓘擅长诗文书画,其中尤以书法著名。他的书法以草书见长,脱胎于怀素而自成一家,论者称其于狂放之中,擅用折笔,以蓄其势,不使一笔滑过去。其意境如奔泉咽石,曲折潆回。其留余不尽之处,真有一波三折之妙。彭睿 瓘传世书迹大致约41件,最早的为作于康熙十五年(1676年)的《草书诗册》(香港中文大学文物馆藏),最晚的为书于康熙三十二年(1693年)的行草《刘长卿诗》轴(广东省博物馆藏)。在绘画方面,彭睿 瓘擅长兰、竹。他的兰竹多为水墨写意,气格高洁。
(三)隶书名家陈恭尹
陈恭尹(163l一1700年)字元孝,一字半峰,号独漉子、罗浮布衣,顺德龙山人。他既是“岭南三家”之一,著有《独漉堂文集》、《独漉堂诗集》,在岭南文学史上具有重要地位,同时也是著名的书法家,被称为岭南地区清代隶书的第一人。陈恭尹以诗歌扬名于世,但他在书法上的地位并不比诗歌逊色。他的书法以行草书和隶书见长,尤其是以隶书之风神独具而为人称道。
陈恭尹的传世书迹相对于屈大均、梁佩兰来说是比较多的,单就笔者所编著的《广东传世书迹知见录》中就录其书迹51件,其中隶书有20余件,主要收藏于北京故宫博物院、州艺术博物院、天津艺术博物馆及私人藏家中,其隶书名迹主要有故宫博物院所藏《题明史列传册》、香港中文大学文物馆藏《咏月诗》轴、广州艺术博物院藏《隶书轴》和广东省博物馆所藏《祝龙翁》诗赋斗方和《咏花十诗》卷等,尤以《咏花十诗》卷为精湛。陈恭尹的隶书在当时已经享有很高的声誉,清初文人王士祯在其《香祖笔记》、《渔洋诗话》中屡有提及,陈奕禧的《隐绿轩题跋》也有所论及。
(四)以薛始亨为代表的薛氏家族
顺德自古以来便是文风昌盛之地。在顺德书画史上,经常出现父子、兄弟、祖孙、夫妇等兼擅书画的家族,其中清代初期以薛始亨为代表的薛氏家族就是比较早期的一个范例。在薛氏家族中,薛始亨诗书画兼精,其弟薛起蛟擅诗文、书法,族人薛伯蒲、薛伯符亦擅书法。
薛始亨(1617一1686年),字刚生,号剑公,别署甘蔗生、剑道人、二樵山人等,顺德龙江人。
他擅画竹石,兼擅行草书。香港中文大学文物馆藏其《兰竹芝石册》,广州艺术博物院藏有他的《行草书册》和与陈恭尹、高俨合书之《诗翰卷》。在《广东文物》和《广东名家书画选集》等图录中曾刊载过他的《独石图》和《兰竹石画册》,汪宗衍《广东书画徵献录》曾记载其《自书西郊诗卷》和《自书诗叶》等。他的画也和这一时期其他遗民画家一样多为水墨写意画。在构图与笔法上都极为随意、自然,颇似徐渭的水墨花鸟。书法则上追晋人,下逮宋、元,其行书、草书均能在“二王”中讨生活,并自成一体。由于作品传世不多,因此未能引起足够重视。
薛起蛟(1620—1718年)为薛始亨弟,与兄皆有文名,人称“小薛”。他字牟山,号炎洲,为太学生。巡抚李士桢曾延请其编纂《抚粤政略》和修《顺德县志》、《新会志》。擅诗文、书法,著有《木末山房稿》。文宗柳宗元,诗逮唐诗轴》(香港艺术馆藏)、《行书诗册页》(香港翰墨轩藏)和《草书页》(佛山博物馆藏)等。他的书法颇类其兄,能得王羲之之遗韵,在笔势上摹古而不泥古。
薛伯蒲(1643—1717年)字子守,号莲江老樵,别署“连冈”。《顺德书画人物录》称其为薛起蛟之子,但从二人之生年看。似乎大有可疑,姑妄存此备考。他为府学生,精通六艺及弈棋、诗文、书法等。传世的书法作品有《草书兰亭序轴》(广东省博物馆藏)、《草书诗轴》(香港中文大学文物馆藏)、《楷书轴》(广州艺术博物院藏)、《草书轴》(广州艺术博物院藏)、《行书册》(广东新会博物馆藏)、《楷书斗方》(佛山博物馆藏)和《草书千字文册》(佛山博物馆藏)等。他的书法与薛始亨、薛起蛟相比,显得较为秀气和细劲。
薛伯符的生平事迹不详,只知其擅书法,长于临摹各种版本的《兰亭序》,既得形似,也能得神韵。
(五)其他书画家:黄梦赉、郑际泰、佘象斗 在清代初期,尚有一些名声不显但确有作品传世的其他顺德籍书画家。他们分别是黄梦赉、郑际泰、佘象斗等。
黄梦赉,字子良,号岩起,顺德大良人,崇祯癸酉(1633年)举人,曾官惠阳教谕、高州教授和茂名县令,后归老还乡。他精通经史,长于书法,香港中文大学文物馆藏有他的《题梦想罗浮诗》。
郑际泰(1642一1726年),字德道,号珠江,顺德林头人,康熙丙辰(1676年)举人,授翰林院检讨、吏科给事中,曾参与编纂《大清一统志》。他的书法目前所见有两件,一为《行书引见诗轴》(香港中文大学文物馆藏),一为《行书五言诗页))(顺德博物馆藏)。
佘象斗,字公辅,号斋枢,顺治年间进士,授刑部主事,曾参与修县志,著有《韵府群玉》、《啸园诗稿》等。他的生平事迹不详,连搜罗顺德籍书画家较为详尽的《顺德书画人物录》也失载。他的书法作品所能见到的仅有一件行世,为香港中文大学文物馆藏《小楷诗页》。该书自署“凤城佘象斗”,结体文静,运笔清雅,在清初岭南书坛别具一种风貌。